药菌

坑品差,杂食,OOC狂魔

【五伏/ABO】小神明


Warning:黑道AU,ABO,无咒力,除五伏外皆为cb,是有点病病的五伏。

又名五条家主和他的极道公主二三事(不是)


Summary:然而只有五条悟知道,他并不是神,他也会有感到棘手和无能为力的时候。当他在云端闲庭信步时,一个大坑截断了他的成神之路,坑里冒出一个小家伙,眨巴着一双碧眼看着他。五条悟刚要上前,小家伙就飞快地跳回坑里。

 

 

01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尤其是对于这些玩弄权术、刀口舔血的人来说,或许今天还在被手下众星捧月般顶礼膜拜,明天就会被剁成肉酱成为新任掌权者庆功宴上的头菜。因而这类人对天命总是格外看重,说白了就是比普通人更加迷信。

 

然而五条家主是个例外。

 

当五条家主还是五条少爷的时候,他就能干出当着满堂庄严肃穆的贵客们的面,把祭祀用的糕饼三口两口吃掉的荒唐事。桀骜不驯的年轻Alpha吃完还要舔舔嘴角,抱怨一句不甜。

 

继承家业后的五条悟不仅毫无收敛,甚至变本加厉起来。他有一家臣,是赫赫有名的神婆,神婆平日惜字如金,偶有几次开了金口都言事若神,因而声名远播。一日,神婆突然求见五条家主,极力恳求他这周少出门,非要出门也万万不可把外头的东西带回来,不然从此便要妖魔缠身,忧怖不断,一辈子不得解脱。

 

五条悟信了吗?五条悟没信。但他是个礼贤下士的好领导,对于部下的建议向来尊重。因此六天来他只去了三次甜品店,联名的限量衬衫也没买,连最喜欢的喜久福都是在路上消灭的。于是家臣们——尤其是神婆——不禁热泪盈眶:还有什么比肆意妄为的领导如此重视部下的建议更令人感动的呢?

 

这样的感动一直持续到这周结束前的最后一个小时。第七天的傍晚,五条悟出了趟门,夜里回到本家,怀里多了个用大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众人见神婆面色煞白,纷纷大惊失色,以为家主从深山里抱了个会吃人的精怪回来。

 

精怪从五条悟的大衣中探出脑袋,新叶春水般的眼眸越过五条悟的肩头好奇地环视众人。还没等人们反应过来,五条悟抬手就将精怪摁回自己怀里,雪山气息的信息素冰冷刺骨,压得人两股战战、几欲跪倒。

 

家主走后,众人哆哆嗦嗦长舒口气,心里都跟开了弹幕一样密密麻麻刷满了屏。只一眼,也能看出五条先生怀里的并不是什么妖魔,而是一个漂亮的孩子。

 

有消息灵通的人探听得这孩子叫惠,原是禅院家的旁支。听说为了抢这个惠,五条悟竟然拔了抢。众所周知,五条先生的枪比起武器,更似于一种象征,好比发号施令的权杖或者调兵遣将的虎符。人们几乎见不到他开枪,他身边那帮忠心的部下会在他开枪前为他扫平一切障碍。他留在禅院家的那颗子弹,与其说是打在了禅院家老的脚边,不如说是打在了五条家和禅院家开战的引线上。

 

意想不到的是,禅院家竟退让了。为了这个旁系的孩子,一群走路都要人搀扶的家老们亲自出面与五条悟对峙,然而五条悟一发子弹就让他们轻易败下阵来,这个国家地下世界的改朝换代从没有像这一刻那样如此直观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更为人津津乐道的,自然是那个差点挑起两大家族流血冲突的惠。当初被禅院家截走一船的军火,五条悟尚且能在游乐园待到看完烟花才回来处理事务,如今却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孩子和禅院家撕破脸,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人们当然不会说五条悟的不是,流言蜚语便都集中在那个神秘的惠身上。神婆说万万不可带回来的祸患,难道就是这个孩子?

 

然而自五条悟将惠带回五条家,人们便再没见过这个孩子,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于是这一原本就没多少人知道的轶事,很快就被别的八卦秘辛覆盖了。

 

就在几乎所有人都已经把这么一桩事抛之脑后时,五条悟一纸请柬将本地有头有脸的人全都请到了本家参宴。在这场盛大的宴席上,人们第一次正式见到了伏黑惠。

 

 

02

 

这个在传闻中被刻画成妲己褒姒的孩子,实际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在一众衣冠楚楚的宾客中,穿着卫衣和运动鞋的他好似一只误入狼群的幼兔,显得格格不入。五条悟笑得开心,不顾少年的推拒把他揽进怀里,“今天是惠酱十五岁的生日,为了祝惠酱生日快乐,以及平安分化成Omega,悟先生要送给惠酱一个礼物哦。”

 

众人屏气凝神,只见一个托盘被呈上来,掀开绒布,里面是一个水晶瓶、一支钢笔和一叠卡通便签纸。

 

五条悟拿起钢笔,塞进伏黑惠的手里,握着他的手在便签纸上一字一画写着什么,“因为惠太弱小又太善良了,所以悟先生就想,要是惠在悟先生不知道的地方被欺负了要怎么办呢?惠这样的孩子一定不好意思开口吧?所以悟先生要送给惠一个特别的礼物。如果有坏人欺负了惠,惠就把名字写在纸上,然后扔进水晶瓶。”五条悟松开伏黑惠的手,把便签纸折成心型,轻飘飘地放进水晶瓶,“等悟先生看到了,就会帮惠把坏蛋打跑哦。”

 

宽阔的大厅内寂静无声,宾客们仿佛森林中躲避猎人的野兽,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成为枪口下的孤魂野鬼。

 

突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连滚带爬冲到大厅中央,扑通一声跪倒,眼镜撞在大理石上,碎了一地镜片。他像是不知疼痛般拼命地磕着头,脑袋磕在碎片上鲜血淋漓,“对不起,五条先生,我并非有意冒犯伏黑少爷,请您放我一马,哪怕是断我双手双足……”

 

五条悟脑袋一歪,像是听了什么绝顶好笑的笑话。那人见行不通,赶紧将目光移向五条悟身边的人,“伏黑少爷,求求您,留我一条命,我愿意为您做牛做马……”

 

伏黑惠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五条悟见状将伏黑惠搂得更紧,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懒洋洋地将水晶瓶里的便签倒出来,打开,把写着男人名字的便签纸展现给众人。

 

“山田君,这可是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惠酱送的生日礼物哦,既然惠写下了你的名字,我怎么能食言呢,难道你觉得五条悟是会出尔反尔骗小朋友的人吗?”

 

没有人对五条悟的睁眼说瞎话提出异议,在众人颤颤巍巍之时,黑发碧眼的少年开了口,“悟先生,山田先生他并没有真的伤害到我,若您这样就要取他性命,未免……”

 

“如果当时他得逞了,现在你还有机会在这里跟我讨价还价吗,小家伙?”五条悟打断他。

 

“可是今天是我的生日。”伏黑惠想了想,字斟句酌地说,“寿星最大,这是悟先生说的。”

 

五条悟笑出了声,戳了一下惠的脑门,“刚分化就学会和悟先生顶嘴了,悟先生好伤心哦。”

 

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的山田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欣喜的表情几乎要抑制不住。他早就知道,Omega就是心软,五条悟如此中意这个孩子,几乎可以说是色令智昏,这不,他一点苦肉计,不就让他逃出生天——

 

砰的一声,山田的半个脑袋被轰飞,白花花的脑浆迸溅而出。五条悟一手执枪,另一只手捂住伏黑惠的眼睛。他弯腰,将嘴唇贴在伏黑惠的耳边,“寿星最大,但是悟先生更大哦。”

 

没人关心这个可怜虫究竟如何得罪了五条悟和他身边的Omega。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五条悟此举不过杀鸡儆猴。从此这片阴冷黑暗的海域又多了一个不能得罪的人。

 

五条悟自出生以来一路顺风顺水,别说是翻船,连给他使些不痛不痒的绊子也鲜有成功。地下世界犹如一颗繁盛巨树,盘根错节令人生畏,五条悟是根系亦是顶点,无影无踪又无所不在,强大而近乎毫无弱点,几乎要成为神明一般的存在。神明自然不用向别的神明祷告,更不用相信那些故弄玄虚的谶语。

 

然而只有五条悟知道,他并不是神,他也会有感到棘手和无能为力的时候。当他在云端闲庭信步时,一个大坑截断了他的成神之路,坑里冒出一个小家伙,眨巴着一双碧眼看着他。五条悟刚要上前,小家伙就飞快地跳回坑里。五条悟跟着跳下去抓他,然后在急速下坠中蓦然惊醒。

 

“伊地知!”五条悟看了眼手机,朝房门外喊了一声,“让人去看看惠在做什么!一直不接我电话难道他们那的信号塔塌了吗!”

 

 

03

 

伏黑惠站在大学寝室旁的香樟下。

 

正午的太阳晒得他头晕目眩。白色的布偶猫在树上哀声连连,他听得心急如焚,看了看高度,想着干脆借个梯子自己爬上去得了。就是不知道如果跟猫一样上得去下不来,会不会被五条悟笑一年。

 

就在他终于下定决心的时候,消防员终于扛着梯子到了。那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Alpha,额角挂着汗,语气带着几分歉意,“对不起,路上堵得太厉害,我就跑来了,让你久等了。”

 

伏黑惠看着折叠梯,想象不出来要怎么扛着这么个大玩意儿一路跑来,难道这就是Alpha吗?想起五条悟有一次一根手指就把他弹进医院,他决定回去就把那些没用的蛋白粉统统扔了。

 

“上面那只就是你的猫吧?”消防员说,“还好,没我想得那么高,用不着梯子,我直接爬上去就行。”

 

伏黑惠看着有四层楼那么高的树,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消防员把梯子放到一边,三下五除二就爬上了树,还没等伏黑惠反应过来,消防员已经离布偶猫只有半米的距离了。就在这时,布偶猫不知受了什么惊吓,突然纵身而起。消防员眼疾手快抓住猫,半个身子离了树,眼看着就要从树上掉下来。

 

伏黑惠吓得脸都白了,下意识伸手就要去接,没成想消防员一把抓住树枝,漂亮得一荡维持住平衡,然后一手抱着猫一手攀着树顺利一跃,落在伏黑惠面前。

 

“诺,猫给你。”消防员把猫交到伏黑惠怀里,“你刚刚突然上前太危险了,我要是当时没反应过来直接跳下来,砸着你你就没命了。”

 

“危险的是你好吗?”伏黑惠瞪大了眼,“我是想去救你啊!”

 

“啊?你以为我是不小心摔下来的吗?”消防员道,“不是啦,我本来打算直接跳下来的,结果你离得那么近我就改变路线了。”

 

伏黑惠感觉自己对人类的认知出现了问题,原来这世上不正常的Alpha不止五条悟一个。他甩甩脑袋,决定不再去想,向消防员深鞠一躬,“我叫伏黑惠,感谢您冒着危险救了我的猫。”

 

“虎杖悠仁。”消防员露出灿烂的笑,“不过是分内之事……等下,伏黑,你的猫又跑了。”

 

伏黑一低头,果然怀里的布偶猫又窜没了。他咬牙切齿地跑去追猫,虎杖悠仁实在没忍住,对着Omega气急败坏的背影哈哈大笑起来。

 

 

04

 

虎杖悠仁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次遇到伏黑惠。起因是他下班回家,在楼梯道里看到几个身穿棒球服的人正蹲在他家门口抽烟。他反身向外跑去,然而这几个守株待兔的人也不是聋子,一听到动静立马追了上来。

 

虎杖边跑边盘算,这群人警察是管不来的,自己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往人少的地方跑,就算出了事也尽量不波及旁人。他拐进小巷里,一边回头看那帮人有没有追上来,一边盘算着明天还能不能去上班,心不在焉的后果就是迎面撞上了人。

 

“对不起!”虎杖赶忙说,然而这个被撞的倒霉蛋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是有些惊喜,“虎杖?”

 

虎杖抬头,几个小时前见过的黑发Omega戴着鸭舌帽,背着小提琴盒,显然是刚下了提琴课回来。虎杖听着身后急促的追赶声,知道没时间叙旧了,“伏黑对不起!我有急事!下次再聊!”

 

“等等,虎杖,发生什么了?”伏黑一把拉住他,“你遇到麻烦了?”

 

虎杖急得不行,再这样下去,不仅他可能小命不保,就连伏黑都可能被卷进麻烦之中。他用力掰开伏黑的手,“伏黑,我下次再跟你解释,你现在离我越远越好。”

 

“前面是死路,你跑不了多远的,”伏黑惠冷静地说。他打开小提琴盒,从里面抽出一对短刀,扔了一把给虎杖,“对方有几个人?他们有枪吗?”

 

虎杖拿着刀,愣愣地看着伏黑惠,Omega抱着猫向他鞠躬的样子还停留在他脑海,然而手上这柄闪着寒光的短刀也并非玩具。身着棒球服的几人已经追上了他们,此时正手持球棍叼着烟,看到伏黑惠,还颇有兴致地吹了声口哨。

 

“哟,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小妞呢,”领头的人吐了口烟,“你要是还不上钱,把他送给爷几个爽爽,爷没准可以考虑宽限你几天。”

 

伏黑惠拽住虎杖的手腕,极力拉住他,“他欠了多少钱?”

 

“嗨,他呢,倒是没找我们借钱,但是他的室友可欠了我们一大笔钱,”那人比了个手势,“我们现在找不到他的室友啦,他明明知道室友的下落,可是偏偏不肯说,那我们只能找他咯。”

 

伏黑惠皱眉,“哈,这个市的地痞流氓已经无赖到这种程度了吗?”

 

对面人哄堂大笑,“有不无赖的地痞流氓吗?”

 

“钱我帮他还,”伏黑惠说,“打死他对你们来说也是个麻烦,你们的处境也不像前几年那样好过了吧。”

 

虎杖一听,急得汗都冒出来,“伏黑不行,你根本不知道他们……”

 

“唔,我喜欢你这样干脆的,”领头人凑近伏黑惠,一口烟喷在他的脸上,“可是呢小妞,钱是东家的,我们要的来要不来都不重要,比起钱,我更想尝尝你的滋味。”

 

一群人突然冲到虎杖面前,举起金属球棒就砸了下去,伏黑惠猛地一跃,膝盖卡住领头人的脖子向着旁边咔嚓一扭。那边虎杖堪堪躲过攻击,拽过一个小喽啰当人肉沙包替他结结实实挨了几棍。

 

伏黑惠蹲下身,用刀刃抵住领头人的脖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拿了钱滚蛋。”

 

领头人笑了一声,突然从口袋里摸了个东西。然而他只来得及放出一枪,就被伏黑惠摁着脑袋拍在水泥地上。伏黑惠捡起枪对着剩下的几个人瞄去,他面上看起来镇定,心里却已经开始发慌。果不其然,那些人缓缓放下球棍,将手伸向棒球袋。

 

突然,一个金边眼镜冒了出来。从最开始,这个人就一直站在队伍的末端,既不说话,也不动手,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仿佛一个误入冲突现场的普通市民。他跑到伏黑惠和流氓们的中间,“误会,都是误会,大家放下武器,不要冲动,啊,不要冲动。”

 

伏黑惠意识到自己判断错了,这个金边眼镜才是领头人,自己制住的这个不过是个健壮点的打手。

 

金边眼镜对着伏黑惠深鞠一躬,瞥向他的腰部,像确认了什么似的屈膝跪倒,“不知是您,无以赔罪,一切任凭大人发落。”

 

伏黑惠低头看了一眼,他的外套和衬衫都被子弹给擦破大半边,这么近的距离自己之所以还能若无其事地说话,不过是因为身上这件可以在市中心买下一套高级公寓的防弹衣。防弹衣上的五条家纹与特制的山茶暗纹在日光下忽隐忽现。

 

有明白人那就好说话多了,伏黑惠冷眼看着他,“给我解释。”

 

金边眼睛跪着,脸上的惶恐真假参半,“我之前得罪了本家的大人,于是被流放到此处,如今不过是一个小队长,手下就这么十几个人都管不住,着实无能。”

 

伏黑惠懒得戳穿他,“冤有头债有主,波及无辜者,是一罪。不经本家同意违规持枪,是二罪。”

 

“你也算是救了我,所以我不想你死。这个人虽然朝我开了枪,但是他死了你会开心,所以我也不想他死。”伏黑惠握住虎杖伸过来的手,试了几次却都没能站起来,“不要有第二次,不然我就让你们都去灌桩桩。”

 

一群原本心惊胆战的小喽啰听了,差点笑出来,唯有金边眼镜面色铁青,原本的轻浮之色消失殆尽。目送两人离开后,他站起来就对着憋笑的手下一人一耳光。

 

“笑,我要你们笑,笑个屁!”金边眼镜朝喽啰的脸上啐了一口,“你以为他那是开玩笑?他是说再有下次就把我们通通灌进水泥桩沉海啊!”

 

 

05

 

自伏黑惠六岁来到五条家,每当他不高兴的时候,五条悟就会把他抱在怀里,玩他翘起的头发,一边玩一边凑在他耳边说,小惠今天怎么看起来不开心,有人欺负小惠了吗?告诉悟先生,悟先生把他灌桩桩。伏黑惠问灌桩桩是什么?五条悟说,就是把惠不喜欢的人送到惠看不见的地方哦。

 

当伏黑惠知道灌桩桩的真正含义后,他做了一场噩梦。五条悟将他唤醒,他冒着冷汗,看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男人,忽然觉得十分陌生。他说悟先生,悟先生,我们房子的地基里有亡灵吗,我也会被悟先生灌进水泥里吗。

 

五条悟一脸不可思议,抱紧了伏黑惠,“惠,为什么这么想?”

 

“今天悟先生可以为了我杀别人,明天悟先生也会为了别人杀我吧?”伏黑惠说,“悟先生送给我的水晶瓶,我没有往里面扔过一张便签,悟先生您恶作剧丢进去的便签,我也偷偷把它们拿出来撕碎。可是如果有一天悟先生把我的名字扔进水晶瓶呢?那时候我该怎么办呢?”

 

五条悟安静了很久,再开口,声音低沉又缓慢,他难得唤了他的全名,“伏黑惠,你有没有心啊。”

 

“惠想要星星,悟先生就花十亿买了一颗陨星送给惠。惠想看鲸鱼,悟先生就在海底给惠修了一座小城堡。惠说悟先生接你的时候总是太招摇,于是悟先生放弃了大黄蜂,走了两公里去接惠放学,”五条悟越说越委屈,“我这么爱惠,惠都感受不到吗?”

 

“可是,悟先生为什么爱我呢?”伏黑惠问,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萤火虫一般忽明忽暗的光,“我想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找到自己有任何值得被悟先生爱的地方,所以我很害怕。”

 

伏黑惠很久没等到五条悟的回复,心中越发忐忑不安,突然五条悟揉了把伏黑惠的脑袋,“我想到啦,来做个约定吧!”

 

五条悟勾住惠的小指,“我会给惠好多好多的爱,而惠则要永远陪在我身边,做我的小孩,我的玩具,我的刀,我的新娘,这是等价交换。如果有一天惠要离开我,那我就杀了惠。但是我不会把惠浇进水泥里,那太可怕了。我要给惠搭一张鲜花做的小床,再给惠扎一针,可能会有点痛,就一点点痛哦,然后惠就永远沉睡在里面,再也不能离开我啦。”

 

伏黑惠睁开眼,他睡得稀里糊涂,看着熟悉的天花板有些发懵。他记得自己做了任务后遇到了虎杖,收拾了几个流氓,差点挨了一枪。虽然防弹服帮他挡去了绝大部分伤害,但是那么近的距离毫发无伤是不可能的,至少肋骨是断了一两根。

 

白发的高个男人推开门,手里拿着一杯水,看着他眉头一挑。

 

“哦呀,惠醒了吗?”五条悟坐到他的床边,天空般的眼眸直盯着伏黑惠,“你知道吗,悟先生现在很生气哦。”

 

伏黑惠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惠不仅瞒着我私接任务,还不接我电话,而且最过分的是居然为了别的Alpha把自己搞得这么惨兮兮,”五条悟的手指摩挲着伏黑惠的后颈上的腺体,这是他跟伏黑惠相处时惯有的小动作,“为了安慰我,现在惠有三个选择,一是别上什么无聊的大学了,现在就跟我回去。二是接受体内定位芯片置入手术,我让硝子亲自给你动刀。如果这两个选择惠都不愿意的话,那悟先生只能悲伤地给惠来一针了——你除了山茶还喜欢什么花?”

 

“等等等等您在说什么?”伏黑惠被五条悟的信息素压得喘不过气,伤口抽抽得疼。

 

“好了开始选吧,倒计时十秒钟,十,五,三,二——”

 

“您倒是听人说话啊!”

 

伏黑恨不得直接晕过去。他明白既然五条悟能找到他还把他送回寝室,那必然早已理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有心情开玩笑。

 

然而这不代表五条悟不生气。

 

伏黑惠畏惧五条悟的怒火,但与其他人不同,他并非害怕五条悟的铁腕与强权,更不怕五条悟对他半真半假的死亡威胁,哪怕五条悟需要他为之跳火坑,现在的他也能毫不犹豫纵身一跃。

 

他怕五条悟因他而不高兴,就像现在这样,与其说是可怕,倒不如说难办到让他头疼欲裂。

 

于是他一咬牙,拿起枕头下的匕首,将刀柄的一方狠狠地朝自己的伤口捅去,然后如愿以偿地疼晕了过去。

 

世界清静。昏过去的一瞬伏黑惠这样想。

 

 

06

 

这座城市距离五条悟的统治中心太远,若不是伏黑惠当初执意报考这里的大学,五条悟绝不会允许伏黑惠到这里来。他最终还是妥协了,因为他总是拿伏黑惠没有办法,他这辈子的耐心几乎都用在这个六岁就来到他身边的Omega身上了。

 

伏黑惠于他而言,就像自己放飞的风筝,无论飞多高,只要他想,随时都能将风筝收回。但有时他会看不清风筝线,会怀疑那究竟是风筝,还是失去了束缚的小鸟。他参与了伏黑惠大半个人生,看着他从细瘦的花骨朵长成甜美饱满的果实,然而当他准备采摘的时候,一个声音在心底质问,他真的属于你吗,他真的如你期待的那般对你抱有相同的感情吗,他真的会一直留在你身边吗?

 

伏黑惠的水晶瓶,真正放进去的只有两张便签。一张是他十五岁生日的时候五条悟放进去的。那人通过买通学校高层,偷偷潜入学校视图强行标记伏黑惠。他以为自己一旦得逞,即使五条悟也要看在伏黑惠的份上接受他,毕竟Alpha的死去会让被标记的Omega痛苦万分,这是一种生理本能,有些Omega甚至会因为受不了而自我了断。他并不知道,即使他真的标记了伏黑惠,他也不可能得偿所愿。五条悟会用人能想象到的最骇人听闻的刑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无能,他会让惠亲眼看着这个畜生如何以人世间最不堪入目的方式苟延残喘,用余生来偿还自己的罪孽。

 

另一张便签,是伏黑惠亲自放进去的。便签里写着端端正正的一个“惠”字。17岁的伏黑惠在生日蜡烛前祈祷,说神明大人我有三个愿望,一是希望姐姐的病快点好起来,二是希望我能死在悟先生手上,三是希望悟先生永远幸福。

 

五条悟重金请来的顶尖医疗团队总算有了突破,津美纪在伏黑惠18岁那年的春天睁开了眼。伏黑惠抱着醒来的姐姐,眼泪无声地落了好久。19岁的伏黑惠替五条悟去码头看货,内鬼一把火将他困死在仓库里。当五条悟发了疯似的在熊熊烈火开出一条路,终于寻到伏黑惠时,他已经失去意识处在死亡的边缘。五条悟抱着他,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般控制不住力道,惠,不要睡,醒醒,你不是说要死在悟先生手里吗,怎么能就这么离开呢,惠,求求你……

 

或许是听到五条悟的呼唤,一个月后,伏黑惠从死神手里逃了出来,医生们都说这是一个奇迹。

 

伏黑惠转到普通病房后,有一天他突然拉住准备离开的五条悟的衣摆,五条悟说惠酱乖哦,悟先生去取药一会儿就回来。伏黑惠摇摇头,咬着嘴唇,像是鼓足了勇气般开口。

 

“悟先生,当我被火焰包围的时候,我在想,可能我是个坏孩子吧,所以神明从来不理睬我。可是我还是获救了,不是因为神,而是因为悟先生。”

 

他认真地说:“悟先生就好像是我的神明一样。”

 

神明五条悟可以救人,可以杀人,却唯独没有办法让自己永远幸福。五条悟大人神通广大,可偶尔也需要祈祷别的神明来实现愿望。

 

从不迷信的五条悟看着安静地睡在寝室小床上的伏黑惠,在Omega清甜的山茶气息中向着自己的小神明,做了有生以来的第一个祷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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